碧笙中毒无人察觉,若不是下毒的人技艺太高,便是碧笙误打误撞受了无妄之灾。

    林敛熙问道:“那三年间,王爷身边可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

    蜀王神色纠结,但挣扎片刻后还是告诉了他们,“碧笙眼盲后不多时,惊动了皇后,她诏内子与碧笙一同入宫,派太医院重新诊治。或许是碧笙合了她的眼,故而以治病为由,想要将碧笙留在身边。当时本王夫人以碧笙年幼,怕惊扰到皇后为名,婉言拒绝,皇后未强求,但时常派人给碧笙送吃喝小玩意儿。除了这个,便也没什么与往常不同的了。”

    坊间传言,当朝皇后温良贤淑,是个老好人,虽自己无所出,但宫内称得上枝繁叶茂,所以下毒之事与她有关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蜀王说三年间身边未有异常,推断下来,碧笙眼盲是飞来横祸的可能性更大。

    “说到这儿,不知二位贵人是从何处救下的碧笙?”蜀王忽然问道。

    林敛熙早知他会问,但让她说实话是不可能的。

    虽说当朝皇帝多疑,藩王被打压的厉害,但钟离平大小是个王爷,若要照实说碧笙是被青招坊的鸨母卖给赌坊的,估计林敛熙还没回青招坊,鸨母和坊内众多姑娘就凉了。

    “缘分使然。”林敛熙斟酌着措辞,“我乃青招坊一微不足道的侍女,今日原是要去城外为鸨母采做蔻丹的花草,不料在青招坊后巷撞上拐子与人交易,于是便上前查看,尔后一路跟着马车到了城内一家名为‘聚财庄’的赌坊,在那儿救下了碧笙。”

    “聚财庄。”蜀王细细将这三个字咀嚼咬碎,“多谢。”

    “作恶之人已自食恶果,王爷请放心。”林敛熙起身站到堂中央,朝蜀王行礼,“不过另有一事,还请王爷相助。”

    蜀王抬手,问:“何事?”

    “聚财庄突发命案,若无人约束,恐天将明前闹得满城风雨。”

    “姑娘请放心,本王这就派人去打点,将此事压下。”

    林敛熙摇头,“此事闹的满城风雨也好,还可借机震慑城中不轨之人,但碧笙是在青招坊后巷被赌坊的人带走的,若官府追查,难保不会波及青招坊,故此还请王爷下令,叫官府结案。”

    蜀王沉声说道:“姑娘只是青招坊的一个侍女,为何在意青招坊死活,若是因一纸卖身契,本王这就呈上黄金万两,赠予姑娘赎身。”

    林敛熙没说话,转身走向门外台阶上,站在离他不足两丈处,摘下脸上面纱,分秒后重新戴好,回到堂中。

    “王爷,我名为林敛熙,亡母乃是青招坊前任掌柜,林缎青……”

    “什么?!”蜀王快速起身,疾步朝林敛熙走过来,顾知攘见势不对,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蜀王停步,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林敛熙的脸,好像根本看不见离他更近的顾知攘,神情亦比刚才看见碧笙回来还要震惊。

    林敛熙拉开顾知攘,问:“王爷与我娘认识?”

    “孩子,你哪年生的?”

    林敛熙头皮发麻,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骤然跳出过去和林敛叶躺在乌篷船里,听说书人讲的各种王侯将相,恩怨情仇。

    “元成三年。”她在心中祈祷,现实绝不要往任何戏剧性的方向发展。

    顾知攘坐回原位,因林敛熙的紧张而紧张起来,且不自觉喉头滚动,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