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辞去家远
荣世祯点点头，将高应麟的信仔仔细细收了起来。
元枫漪忽道：“你有没有想过，待到我们打下京城的那一日，你要怎么处置萧家人？”
荣世祯说道：“他们难道轮得到你我来处置？自然要由皇上裁夺。”
元枫漪说道：“那皇上要是问：‘诸位爱卿有何妙计？’你怎么答话？”
荣世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就是想问，我会不会杀萧在雍吗？说话拐弯抹角的，你累不累？”
元枫漪笑道：“那你到底会不会杀他？”
荣世祯说道：“萧在雍设计害死了小皇帝，弑君篡位之罪，怎能宽恕？”
元枫漪追问道：“如果他没害死小皇帝，你就能宽恕他吗？”
荣世祯淡淡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这时有人在帐外唤道：“荣王爷，饭菜做好了。”
元枫漪笑道：“我就不回去了，在你这儿蹭一顿罢。”荣世祯早已习惯，高声答道：“进来罢。”
两个仆役提了食盒进来，恭恭敬敬将饭菜一碟碟布在桌上。今天恰好有一道炙牛肉，暗红牛肉纹理分明，滋滋流下汁水。
荣世祯瞧了一眼，油然想起黄庐镇上饭店那血腥一幕，眉毛一皱，忍不住就要作呕。
元枫漪立刻道：“把荤菜都撤下去，今天我们吃素。”仆役忙道：“是，是。”将荤菜赶紧收回了食盒。
元枫漪又道：“你们小王爷今天有些中暑，添些清爽的吃食来。”仆役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送来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荣世祯看着那红艳艳的梅汤，却更加没有胃口。
元枫漪伸手覆住荣世祯的手背，问道：“你怎么还想着那些造孽的事呢？”
荣世祯额上流下一滴滴汗珠，用另一只手盖住眼睛，低声道：“造孽……我们是不是也有份呢？”
元枫漪默然片刻，说道：“至少你我不会如此对待百姓。伪裕朝官兵凌虐生民，将人命看作草芥一般。为保住花花江山，什么残酷歹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咱们早一些收复失地，百姓就早一些脱离魔爪。”
荣世祯轻叹一声，心中怅然若失。
元枫漪夹了一筷子炒素菜放在他碗里，说道：“别浪费了。”接着低下头来吃饭吃菜，大口大口吃得格外香甜。
荣世祯看他吃了一会儿，便也拿起筷子，夹起素菜，慢慢送入口中。
荣元大军在碧霄城休整多日，将周边郡县尽数收复。荣、元便留下一支部队镇守碧霄，大军开拔，继续北下。
高应麟曾委派几名督军随军监看大盛军，其中一人要回春锦城面圣，便在大军出发之前，前来拜会荣世祯，将奏折递与荣世祯观看，说道：“卑职此次回春锦城，皇上势必要查问大盛军各项情形。卑职便预先理出了火狮子的几条功过，请荣王爷先过目。若有不妥之处，卑职好立刻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