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酒店离景秧的家很远,他坐了车过去,一共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才走到门口,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那男人说自己是聂少的朋友——实际上他这个样子哪里高攀得起聂岁寒那种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景秧没有拆穿这种很明显是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一路无话地跟着男人进了酒店。

    男人估计以为他是聂岁寒的朋友,就恭恭敬敬地带他穿过了14楼的大厅,最后到了一个房间面前。景秧承蒙他的好意,临走前道了句谢谢,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聂岁寒给的那张房卡打开了门。

    房间里面空间很大,布局很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住的起的地方。景秧抿了抿嘴唇,朝聂岁寒看去——

    这个长相极具攻击性的帅气少年正半躺在沙发上,他长得很高,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牛仔裤,耳朵上戴了同色的耳钉,看起来风流又邪气,全然不像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人。

    “过来。”聂岁寒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朝景秧勾了勾手指,动作亲昵随意地就像在呼唤自己的宠物一样。

    景秧握紧了拳头,下一秒又松开,往聂岁寒那边走了过去。

    聂岁寒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瓶未开封的酒水,遥遥地抛给了景秧。

    “接着,爷赏你的。”

    景秧没有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出洋相,很轻松地接住了,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后,心中不由得一阵警铃大作。

    他喜欢看书,什么类型的都有所涉猎,勉强可以认出来一些昂贵酒水。他认出来这瓶酒的价值不菲,所以愈发疑惑与警惕。

    聂岁寒平白无故送这么贵的东西给他做什么?平时欺负他欺负得那么狠的人会突然转性?打死景秧都不信。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如果里面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景秧捏着瓶子的手一点点收紧,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

    聂岁寒见他久久没有动作,就皱了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快点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景秧这边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就站在了景秧面前。

    聂岁寒比景秧高了六厘米左右,此刻站在他前面,就好像一团阴影一样,无情地笼罩了景秧,所带来的是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危机感。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景秧,一双狭长的眼睛像极了孤狼。

    “哦——”聂岁寒看了看景秧,又看了看景秧手里的酒,轻声笑了起来,态度轻蔑地拍了拍景秧的脸,在景秧耳边吐着热气讥讽道,“是老子为难你了。你一个没见识的穷小子,哪里会开这种酒,怕是连酒都没喝过吧?”

    这就是聂岁寒的目的吗?为了取笑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遗憾,这种程度的嘲讽,对他已经没有一点用了。

    怎么可能不会开呢?

    景秧拿过桌子上的开瓶器,在聂岁寒越来越阴冷的目光中轻松地开了瓶,小小地抿了一口,接着皱了眉头。

    酒的味道还是让他很不习惯。

    景秧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抽烟不打架,但这却不是他第一次喝酒。在酒吧做了这么久的兼职,偶尔也有几个大牌的客人请他喝酒,所以一点酒水都不沾是不可能的。

    但他对喝酒的看法和第一次喝时仍然一样——这样苦涩的东西,以后尽量不要再碰了。

    聂岁寒见他喝了,嘴角愉悦地勾起,很隐秘的一个笑,但景秧却眼尖地注意到了,在他眼里,这分明就是阴谋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