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秧不知道,其实酒店早就订好了的,只是接他的付悠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小学弟,于是好好的一笔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但景秧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的。

    ……

    莫名其妙地一定要他留下来,又不由分说地把行李箱扔给他,让他从里面找出一套蓝底纹着白雪花图案的衣服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进了浴室,完全就是把他当成个打杂的了!

    孟朝云脸色阴沉地坐在床上,明明很不高兴,手上却还是飞快地收拾起了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各种各样奇怪款式的衣服。他有强迫症,看不惯这些衣服被景秧就这么随便挼成一坨直接塞进去,看着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在他整理衣服的同时,清脆的水声不绝于耳。

    景秧很快洗好,穿着一件酒店准备的白色浴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了孟朝云旁边已经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眸光一闪,心到这人还有强迫症的。

    孟朝云注意到了他走出来,抬眼看去——

    身材挺好。

    当然,再怎么好的身材也不可能让同为男人,且是个钢铁直男,各种意义上的孟朝云产生一丝旖旎的念头,他看到景秧身体唯一的想法就是羡慕嫉妒恨,非常非常的那种。也不知道在嫉妒什么。

    景秧瞥见他身上还是套着那件白大褂,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热吗?”

    孟朝云没听清这句话所以没回他。景秧也不怎么在意这位高材生的态度,而是直接去了镜子前。离漫展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早点准备好也能节约点时间去闲逛一下。毕竟,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那么多年了,虽然在这里的生活痛苦多于快乐,但这里也勉强可以被叫做“故乡”。

    一笔一画,熟练地勾出一个上挑的眼线,擦过眼角,带出一片嫣红。这次的角色是一个长相雌雄莫辨的蓝衣公子。景秧长开了后,面容就没有少年时那样柔和了,变得锐利了不少,所以为了诠释好这个角色,浓烈的妆容是必要的。

    这时传来孟朝云的声音,听起来三分嘲讽,三分不屑,四分刻意:“一个大男人学女人画这种浓烈的妆容,又不是上台唱戏,你的癖好还真是特殊。”他这话明摆着是没事找事,如果是一个心境平和的人,那么一定不会搭理他,只把他当个孩子看待。但是景秧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在经历了许多或喜或悲的事情之后,脾气就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了。

    于是景秧“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只跨了几步就来到孟朝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从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就满是火药味的Q大高材生。但他并没有摆出那种典型的生气模样,相反,他笑得很灿烂,这灿烂落到孟朝云眼里,就成了先发制人的威胁。

    “嘴巴很臭啊?”景秧挑起他的下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

    孟朝云却被他这样子镇住了,但又下意识地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景秧这一瞬间的害怕,他慌了神,竟然口不择言地说出来一些不该说的话:“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变态!”虽然是口不择言蹦出来的词,但其实也很有来历。

    自从了解到学姐对景秧的在意程度超出预算以后,孟朝云就对这个他单方面认为的“情敌”上了心。他用各种渠道搜刮了明面上能找到的景秧的资料来,其中就包括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景秧和一个男人牵着手,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当时那张照片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景秧的性向成了粉丝们热议的话题。但当事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解释过,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没有出面解释,但景秧其实很讨厌被人说是同性恋。“同性恋”这个词简直成了禁忌,是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提的。

    但孟朝云却好死不死地提了。这个词容易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一切不幸的开端——

    “你是同性恋吗?”

    接着是让人窒息的恶意。

    “那个家伙,平时看着挺正常的,没想到是个变态同性恋!”“啊?那也太恶心了吧?男人和男人之间搞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