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坐在床边擦剑，他的身侧，安陵容软软趴着，没骨头似的，身体软成一团泥。
少女仰面，眼含秋水，娇娇拉住他擦剑的手，摸上小腹，轻轻道，“难受。”见男人抽手不理她，委屈嘟嘴，“肚子难受，身上也疼，都不舒服。”
小姑娘动动脑袋，就那么趴上了男人的腿，又伸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环住男人的腰，食指便在腰腹上上下滑动，见男人停了擦拭的动作便露出得逞的笑。
这笑容极浅，若非西门吹雪仔细，是绝对看不到的。
安陵容思量一番，爬起身，就这么坐在了男人腿上，轻轻环着他的脖子，芙蓉面一歪，枕上宽肩，有气无力道，“陵容听话，庄主以后不要打陵容了。”
“太疼了…要死了。”
年轻美貌的小姑娘自以为了解人心、算无遗漏，以为自己的算计终于得逞，好像全然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蠢笨的没头脑。
天光渐昕，西门吹雪看着手里的剑，无端觉得是该用心教她些东西了。
天又亮了些，年轻的剑客推开少女，起身穿上衣服。
安陵容看他一件一件穿上衣服，便又觉得他人模人样了。
她坐在角落里，撩过纱帘，薄薄掩在身上，透亮的光线洒在脸上，莹白娇俏。她看着那人径直远去的身影，难得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
“不要脸。”良久，才听见少女悠悠道，似是低声自嘲，似是隐晦唾弃，又或是二者兼有。
连翘一上午都没出现，过了晌午，安陵容才知道她被调走了。新来的婢女叫白芷，看上去倒很稳重。
她在床上怏怏躺了两天才缓过来。
像是一夜之间，万梅山庄的梅花全开了。第三天傍晚时，安陵容一时兴起，央着白芷陪她看雪。
白芷沉稳，用心挑了淡蓝绣花披帛，又细细为她编了发。
再挑首饰时，安陵容却是拒了她，只插了一根银质的梅花小簪。簪子精巧，白玉为托，细金做蕊，银质的花瓣上又仔细描了边，坠在浓密乌黑的秀发间，别致灵巧。
天地银白，娇小的少女弯腰穿梭在梅林间，左右瞧了瞧，停在了一棵树下，踮起脚，惊奇地看了会梅树上零落的小花，又小心转过头去看身后的白芷，“白芷姐姐，我可以摘几朵嘛？”
白芷低头，“当不得姑娘一声‘姐姐’”顿了一会，又道，“这些都是姑娘的，姑娘想摘便摘，奴婢做不得姑娘的主。”
抬头便见少女懵懂看她，像是还未开窍，心里感叹一句，忍不住笑着替她摘了花，又捧在掌心里恭敬献上。
小姑娘抿着嘴，看了一会，开心地笑了，捻了花，小心翼翼簪进了编好的头发间。
乌发如云，暗香浮动，又见白芷似乎是在发呆，便悄悄抓了一把雪放进了香囊里。
晓天寒霜里，倒也不怕留不住。
自以为隐蔽地藏了一袋雪，目的达成，也就没了兴致继续赏梅，就催着白芷一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