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不是个能藏事的,如此辗转反侧,心绪不宁,在沈静姝的一顿逼问之下,便和盘托出。

    那把扇子,是京兆尹钟璟钟大人的。

    当日初到京城,苏禾误以为钟璟是京城中的浪荡子,便与其大打出手,两人彼此不对付。

    再次相见,是沈静姝在暮园被带入牢狱之中,钟璟救了苏禾和穆菀菀,才知当初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是个误会。

    本以为此后没有交集,可普景斋开张之初,钟璟为母亲买新烧制的茶盏,才发觉这间铺子是苏禾与沈静姝名下的。

    “那表姐现在对钟大人是什么想法?”沈静姝将手中的茶抿了一口,心中却再思量其他。

    钟璟为钟侯的独子,若不是他极力从政,将来也是要承袭爵位的。

    苏家在青州虽是大家,可商贾与宗侯之间,始终悬殊,即使钟家不在乎门第,可钟家与勇毅侯宋府,关系匪浅,京城中都盛传钟夫人喜欢宋家的二小姐,有意与其结亲。

    苏禾咬了咬唇瓣,看向沈静姝之时,眼中多了一份躲闪:“我不知道。”

    可沈静姝从小和苏禾一起长大,苏禾不是个犹豫不决的姑娘。

    只怕她已经对钟大人有所情愫,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表姐,钟大人他是怎么看的?”姑娘家的脸皮薄,苏禾虽性子直爽,但有些事情上,却尚且懵懂。

    苏禾对上沈静姝担忧的表情,突然勾出一抹笑意,将纸扇顺手放在身侧,轻松说道:“表妹,不用担心,我和钟大人只是朋友关系,我待他就如同兄弟,而他亦是,横竖不过是京城的酒友,寻常消遣几分。”

    可那神情淡淡,越是漫不经心越是说明已经将人放在了心上,沈静姝还想再探探口风,便看到如璋从门外急急赶来,面上惊慌失措。

    “夫人,不好了,孟府着火了!”

    沈静姝的太阳穴跳了跳,突然想到了什么,撑着身子,苏禾正要阻拦,便见她尚且脚步不稳地离开。

    沅江小筑,孟辞与一位白发老人正在下棋。

    近看这竹林,并无异处,悠悠的风声带动着水滴的声音,两人坐在园中的石桌旁。

    须臾,老者执着手中的白字,眉头皱了皱,语气中带着不满。

    “你这小子,还是不知道让让长辈,这么多年的教诲全都忘记了,就欺负我一个老头,哼!”

    水云道人是孟辞的师傅,当年孟家罹难,他见这小子的眼神,绝望中却又不失坚毅,便将他带回,悉心教导。

    孟辞终究没有辜负他所望,在文学造诣上极高,若是科考定然能一举中榜。

    可偏偏,这小子瞒着他投了军。

    感念孟家大难,文官清流,终究难逃厄运,孟辞投军,也是不想成为砧板上的肉,他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