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那人背对着她,始终没让她看清楚脸,四周的风凌冽作响,那玄色的衣袍被扬起,好似沾上了尘土。

    她继续追过去,企图与那人接近,但是还未抓住那人的衣角,那人便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化作一股空虚。

    “阿辞!”沈静姝惊醒过来,急急地喘着气,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别人刺过一般疼痛,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一旁惊诧的如璋赶紧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沈静姝端着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喉咙中的苦涩与干裂有所缓解,胸中的起伏便缓了下来。

    只是听着窗外凄厉的风声,她才惊觉自己现在还在现实,不在梦中,自己正在行去隋州的路上,她不由得怔怔出神。

    如璋替她将面上的汗珠一一擦拭干净,才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夫人,可是被梦魇住了,我听家乡人说,梦都是相反的,若是夫人梦见了不好的东西,并不打紧,说明这后面便都是顺心如意的。”

    方才见沈静姝那如扇的长睫挂着泪,如璋便有些心疼自家的夫人,自小未吃过苦,看到她与大人的关系一点点缓和,她是欣慰的,可是也不知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人为何不与夫人亲自道别就离开了,这才让夫人连接赶路,心中顿时对大人有些埋怨。

    当日夫人可是满心欢喜地待大人归来。

    “无事。”沈静姝把茶盏递给如璋,又起身将马车的帘子轻轻掀开,看见车外的夜色渐渐暗了,心中却有些着急:“还有多久才能到隋州?”

    “大概还有三日,车夫说今日隋州的原官道被堵,路上又不太安全,势必要在小道上绕上一绕,夫人,您先休息吧,再到一个市集,我们便找一家客栈休息。”如璋注视着自家夫人的面色说着。

    “也好,这样赶路才会有些体力。”沈静姝朝着如璋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因为白日里睡得多了的缘故,是以夜里到了客栈时,却神色清明至极。

    几人刚到客栈歇下,如璋便让小二端来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主仆二人坐下用膳。

    在外一来是为了掩饰身份,二来沈静姝从未将如璋当外人,刚开始的时候如璋还有所推脱,但拗不过沈静姝的要求,便也跟着坐下了,只是,正当如璋夹起一块豆腐时,沈静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将她的手按住。

    如璋不解,便看见沈静姝从包裹中拿出了一根银针来,朝着每道菜试了试,银针并未变色,沈静姝正纳闷,碰巧如璋将桌上的茶壶撞倒,差点将水洒了出来,可还是有几滴水溅到她手上的银针之上,眼下的一幕,正如沈静姝预料的一般,这饭菜没问题,可这茶却有毒。

    初时,在他们进入客栈的时候,便看见店小二朝着他们看了几眼,本以为是沈静姝的错觉,但真的没有想到那老板竟然起了歹意。

    此处客栈,本就是行路上难得的一家有空房的客栈,可就是这样巧。

    出门在外,果然要适时留意。

    “行李中还有些糕点和水,这里的饭菜不能用,一会儿等到夜深了我们便离开,待去了下一个市镇便再去采买些备着。”沈静姝神色清明,看得如璋微微一愣。

    不过须臾,也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开始懊恼起来,出门在外,竟然不知道要时刻注意夫人的安全,刚刚若不是夫人提醒,可能便要命丧于此。

    是夜,两人化作寻常公子打扮,一身朴素的衣服,让人悄悄在马厩牵来了马,便赶紧坐上马车离开。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便隐隐看到马车后有火光追来,沈静姝暗叫不妙,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已经提前抄了小路,却不想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后面的人骑马追赶,沈静姝看着马车行径,只轻轻按了按如璋的手,便迅速将她拉了下来,四处张望过后,便看到有一处极为隐秘的草障,不顾如璋的挣脱,将她藏在其中。

    “在这里等我,后面等我脱险便来接你。”说完头也不转地离开了,如璋看着自家夫人的身影,正要出来,便被她一声呵斥:“若明日我还没来,便去隋州找孟大人。”

    沈静姝看着火光越逼越近,先前那护卫她已经让他去隋州告知孟辞,眼下进退维谷,沈静姝看了那马车一眼,将绳索从上面解开,翻身上马,双腿夹着马腹,朝着马背轻拍一声,那马便朝前奔去。

    身后追赶的人听到马蹄的声音,迅速追赶上来:“快看,在那边,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