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瞧瞧那位身怀六甲、满面红光、耳朵上坠着玉珠子的夫人。
再看看穿着臭马靴的自己,真不愿回想,当初谁才是那个立誓不穿长裙、不续长发的人。
都怪那个窝囊废、臭小鬼,她的弟弟,戚无折。
前年,戚侯爷染疾病归天时,他跪在灵前没落一滴眼泪。
今年远藩反叛,礼亲王携两位世子征兵挂帅,要各族都派一位血亲荣誉出征。
戚不折不敢去,还不让戚二夫人以出嫁作保——
夫人本已择好了郡王雷氏的城池,打算嫁去南方的水田里种莲藕,却被一个六岁小孩,硬生生的拦下了。
就把这个从未抱过自己的姐姐,推上了战场。
啊,我只是一时侥幸,在六年前的征试上,被摔过了终点。
现在。却要作为飞骑上战场了。
戚不摇冷笑,心想那些忠心皇权的家伙,若是真想打赢,就该去雪山侧面的宅子里,找鹿氏封名为娴的夫人。
她骑着狗,都比我骑着飞马打得好。
戚不摇对那位夫人的揣测,向来精准。
她先于戚不摇出嫁,并在十四岁那年当上了母亲。
只是,她孱弱的大女儿,没能活过诞生的那个秋天。
此后五年,鹿娴夫人先后滑胎三次。
其夫君鹿鸣,四处求问名医、磕头祈福,几乎散尽家财,终于求得一只魅灵的青睐。
庇佑夫人再次怀上了孩子,且面容愈加美丽红润,昭示着肚子里的婴孩,是连暴风雪都吹不走的。
鹿鸣感激涕零,誓在夫人生产前,戒荤吃斋。
但斋刚吃了一半,战祸就来了。
戚不摇与鹿鸣同日出征。
离家那天,她的弟弟只敷衍了几句。
送她到门口的是二娘,素来温和的戚二夫人。
二夫人比戚侯爷小了整整二十岁,是被大夫人、戚不摇的亲娘,从窑里买回来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