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七年·东潼关】

    东潼关下一玄甲的材官步师站定,都是谢洵下部,此时被遣于秦昭南听候,各个稳若泰山,于他们将军全然不同。

    关门之上离那山中潇潇雪落远,傅千张举着狭长的黄铜琉璃筒在一只眼前,另一只眼眯缝得紧,立在城墙上远望,一双手不住捻着褂角。

    小孩儿在这城墙之上,马面与角台之间反复踱来踱去。

    反倒是秦昭南与王玺仁在其后十分稳当地于角楼前坐着,看着远处山谷中,却仍闲散地斟着茶水。

    “先生、寺丞大人,吾等当真不过去且帮一帮少卿大人和邝大人么?那谷中动静不小呵!”

    这身后杳无音讯,千张禁不住回头看向这二人,谁料那两人已切磋起了梅花谱手筋,一来一回好不自在,几张黄帖棋谱掌在手中,这架子端的可是——没谱!

    “两位大人,莫非就就这么看着?”

    傅千张颇有些不可置信,两手撑在那张素面棋盘上,一脸惊奇道。

    “就这么看着。”

    秦昭南撩起一道眉毛,闲静道:

    “如何不好,少卿大人所任在此守住东潼关口、清扫后局,各司其职便是重任。何况就算你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进那谷中,怕也难以助他们三分。”

    千张躁得抓耳挠腮,恨不得飞过去助他家大人一臂之力,听此一席话,更是丧气地瘪着嘴犟道:“怎么就三脚猫了,还azj没三脚猫那么不堪吧?”

    那主簿先生趁时下了枚棋子,抚须道:

    “你这小孩儿休得逞能,若一时心焦就去喝杯凉茶,省得一时闯了祸,攒着回大理寺罚你守一月的夜。”

    “啊”

    千张颇有些痛苦地皱起眉毛来,忽然想起许久未回的大理寺,说道:

    “也不知大人所呈委任状何时能成,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同大人一并出入,也不必叫人说成是四处打杂的。”

    王玺仁神色不明地笑,很是像只老谋深算的老azj狐狸,慢慢道:“这样细微之处的委任不是大事,按吏部之例办得应是极快,至于拖到今日,多半是被截在了那诏书令手中,按下不发。”

    “纪大人?”

    傅千张双眼一睁,顿时磕磕绊绊开口,越往后越没底气,悄声问道:

    “为何纪大人要压我这小小一官半职的委任状呢,莫非是我什么时候冲撞着大人了?”

    “莫想多了。”秦昭南将那棋谱成卷拍了这小孩儿一下,安慰道,“不是你的缘由,多半是因着沈大人之故,若你此番叫她看着乖巧,回京就记得给你理了那状子。”

    千张忙点头,不禁回身吐了吐舌头,碎碎道:“沈大人的缘故,这两位大人难道是祖上世仇么,怪道天天看着剑拔弩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