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之前用了血鬼术,又抱着那个团子跑了个来回,到家之后我不免觉得疲惫,这一天居然睡得格外深沉。

    在沉睡当中,我似乎隐约听到了敲门声,但那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所以我下意识地不想去留意。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声——

    鬼的感官总是特别敏锐,于是我也没办法继续睡下去了。

    “……我应该向您表示感谢,多亏了您的药,我现在能勉强起身了。”

    “但不管怎么说,您现在来得并不是时候。天还没黑,她不能见到阳光。”

    明明是带着奶味儿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透着种成人的口吻。

    回应他的是个温柔的男声。我前一天晚上听到过这个声音,是镇上的医师阿列克谢。

    “抱歉,我并不太了解这件事情。能让我进去吗?我想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在这里站太久。”

    “还有那位晴子小姐的事情——她现在……”

    “她的名字是银竹。”费奥多尔打断道。

    “嗯?”

    阿列克谢有点疑惑,费奥多尔见他没有反应,又强调了一遍:

    “她的名字是银竹,你可以这么叫她。”

    我不太清楚费奥多尔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也是到了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跟费奥多尔提过“鹤见晴子”这个名字。

    这个问题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我从软垫上爬了起来,简单拾掇了一下便直奔了门口的方向。

    阿列克谢的视线立刻越过了矮他一大截的费奥多尔,直落在了我的身上,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房间里晦暗的光线下却显得十分明亮。

    “您好,银竹小姐。”他微微颔首。

    “您好。”我应了声,迈步走到了费奥多尔的背后,顺势将自己的手落在了小家伙的头顶:“是来给这孩子复诊的吗?真是麻烦您了。阿列克谢医生。”

    “这本来就是医者应该做的事情,您无需言谢。”阿列克谢垂眼,轻轻扬起了唇角:“况且我也并不仅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来的。”

    这话一出口,我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费奥多尔似乎轻颤了一下,一张小脸也绷了起来。

    尽管垂着眼,但以阿列克谢的视角倒是刚好能看到费奥多尔的神情,于是他唇角的弧度似乎又更深了些,

    “您住的可真是相当幽静的地方。”他轻声说着:“死灵会的人来医馆里问了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不过我是为数不多能帮他们的成员诊治的地下医生,所以他们倒并不会太为难我,只是有些吵。”

    “能借着给这孩子诊病的机会暂且躲个清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