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当时为何不回答么,”段止观把这人从身上扒下来,“我那时候觉得,二殿下是和我说笑,他怎能和我这种人过一辈子?我不配。”

    秦临愣了半晌,握着他的手,垂下目光,“过去你不喜欢自己,以为自己哪里都不好。可如今若是再问你,难道你还觉得配不上我么?”

    段止观话音渐低,“如今我只觉得世事无常。当时我们那么好,却因为一个宋稂清就能被拆散,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件?话说大了容易失望,还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秦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别过头去,笑得无奈,“也罢,是我想多了,当我没说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止观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有些急了,“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我……”

    他匆忙地想解释,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还没琢磨出来话要怎么说,又听见了敲门声。

    转过头,杨丞相已经自己进来了。

    一看到这人,他就想起秦临浑身的伤,猛地站起,沉着脚步往那边走。

    “别动手。”秦临在后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段止观一怔,要不是他这么说,自己真能干出来扇人两巴掌这种事。

    把杨丞相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做这事,那就太不体面了。

    于是他只好原地站定,冷声问:“什么事?”

    杨丞相感受到了他的怒气,露出个谄媚的笑,“群臣已经到齐,在前厅等着议事,请殿下过去。”

    段止观顿了片刻,忽而转身问床上那人:“能走路么?”

    秦临迷茫地点头。

    “那和我一起去吧。”

    他把杨丞相赶出去,然后去帮床上的人梳头换衣服。其实这些事秦临自己都能做,可段止观怕他抬胳膊抬腿会牵扯伤口,所以只让他好好坐着。

    他用湿毛巾拭去那俊朗面容上残留的暗淡,然后将那人扶起来,一路都搀着他。

    秦临的伤并不妨碍走路,但如果段止观要上手扶他,他又觉得还挺妨碍的。

    前厅,几名要臣见段止观进来,纷纷起身行礼,目光不自觉地往那被搀扶的人身上瞟。

    他们很多人在衔泥堂见过秦临,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俩人如此亲密。

    屋里只空了第一排的两个位子,是给段止观和杨丞相的。可一个位子被秦临占了,段止观把他扶过去后,自己又坐了另一个位子。

    杨丞相没地方坐,这就尴尬了。

    官员们只好集体往后挪动一格,给他腾出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