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云浅毫无意外的失眠了,次日顶着两个淡青的眼圈由珍珠服侍着梳洗,她已经过了娇小的能让珍珠手到擒来的年纪,起的比往日早得多,一直到看见凝晖堂的大门才止住了哈欠。

    想着是第一日,她到的比从前都早,却没想到其他人更早,云瑶靠在云歌身旁哈欠连天,云思大概也没睡好,眼圈比云浅还要黑一点,看着她的眼神颇为不善。

    老夫人惯常不留她们吃饭,几个孙女在她梳洗过后来请安,等老夫人准备用膳就离开,若谁能被她留下伺候用膳,那就是莫大的荣幸。

    今日大家都来的早,等老夫人由两个媳妇伺候着出来,云浅几个已经候了两刻钟了。

    等大家一一行礼入座,她的瞌睡已经醒了,傅云歌照例坐的离老夫人最近,在老夫人身边巧笑倩兮,像朵逗趣儿的解语花。

    云浅的存在感很低,好似大家都对家里又多了这么一个人毫不在意,正在她乐得清闲的时候,傅云歌笑眯眯的看向了她,

    “七妹妹怎么不说话?今日穿的这样素净,话也少,倒不像你了。”

    云浅在心里感叹,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她略有些腼腆的笑笑,“我在庄子上,平日不出门,衣服就都做的简单。”她抬头看了看老夫人,“昨日那流光纱还是爹爹送我的生辰礼,为了给祖母祝寿才赶制出来。”

    流光纱难得,可是若是作为生辰礼到是也不算多贵重,傅云歌原想点出云浅奢靡,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给了她解释的话头。

    云浅见老夫人神色微动,又无不遗憾的说到,“只可惜,这料子太少,连繁复些的样子也做不了,勉强能穿一年,明年要是想穿,就只能改条裙子。”

    傅云思心下不平,她的生辰,傅二爷什么都不曾送,她压着火笑道,“父亲果然惦记妹妹,那么好的料子,只得一件也是好的。”

    她看了看老夫人,傅二爷把好东西都给了傅云浅,气的可不止是她,没想到云浅立刻应和了,“我也是托了身量小,料子少的福,要是多得一些,父亲那里还想得到我,还不早早的给祖母送过来。”

    屋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傅云思咬着唇不吭声,傅云歌打趣的伸手点了点云浅的方向,“你这小没良心,二伯听了可要伤心。”

    “我可不说随口说说。”云浅嘟嘟嘴,“四姐姐不知道,那尊翡翠观音也不知爹爹寻了多久,包的严严实实的送到梨花庄,三令五申不准我碰,只等着给祖母献上,我这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其实是我多虑了,祖母有佛缘,自然事事圆满。”

    傅老夫人日日礼佛,,听着云浅状似寻常的话,十分舒心,伸手接过一杯茶,“你们都有心了。”

    “是孙女让祖母费心了,这份寿礼只能算是借花献佛。”云浅乖巧道。

    老夫人点点头,“你这次回来,懂事了不少,总算没有白费我一番心思。”她抬眼看了看云浅,“在庄子上一切都还习惯?”

    云浅面露难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声道,“不敢瞒祖母,刚到庄子的时候确实不太习惯,习惯之后又起了玩心,整日玩耍嬉戏。”

    她抬头看了看老夫人,声音又大了些,“后来庄子上的柳妈妈给我请了先生,孙女学了道理,不敢再胡闹了。”

    老夫人算算日子,倒是和她得到消息的日子差不多,她昨日细细想了云浅在花厅的言行举止,觉得这小孙女离家许久,多了不少心思。

    现在看来,邵氏留在庄子上的人,倒是十分用心。

    “你走的时候,没带走你们房里的胡妈妈,可是她伺候的不顺心?你也大了,要不要指个得力的人给你?”

    云浅连连摇头,对上老夫人探究的神色才道,“胡妈妈自小带我长大,我舍不得她,我原是打算带上她的,可是我房里的珊瑚拉着她要对账,说胡妈妈走了不和规矩。”